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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将为您深入研究Ultra-Wideband (UWB) 技术在汽车领域的应用现状及其技术细节。

研究将涵盖全球范围内(包括中国、美国、欧洲等)的发展情况,分析主要厂商和技术方案提供者,全面整理UWB的技术参数,包括协议标准、频率使用、通信机制、功耗表现、精度指标等方面。

最终将以结构清晰、长度不少于20000字的报告形式呈现给您。我会尽快完成研究并告知您进展。

超宽带(UWB)在汽车领域的应用现状与技术详解

全球UWB汽车应用的发展趋势与现状

全球范围: 超宽带(Ultra-Wideband, UWB)技术近年来在全球汽车行业中快速兴起,其在汽车中的典型应用是数字钥匙系统。自2019年苹果在智能手机中引入UWB芯片以来,UWB在消费电子和汽车领域的关注度大幅提高。欧洲和北美的主流车企,如宝马、奔驰等高端品牌,率先在新车型中部署了UWB数字钥匙,实现了手机替代传统车钥匙的无感进入和启动功能。例如,全球首款搭载大陆集团UWB数字钥匙系统的量产车型已于2021年面世。此外,韩国的现代起亚集团也联合手机厂商推进UWB车钥匙(如Genesis车型与三星手机的合作),进一步推动了UWB在汽车上的普及。

中国市场: 在中国,UWB汽车应用正呈现爆发式增长。以造车新势力为代表的车企积极引入数字钥匙功能,预计2024年中国乘用车数字钥匙市场规模将超过30亿元人民币,渗透率同比提升15个百分点至47.5%,到2030年有望突破80%的装配率。其中,新势力品牌表现尤为突出,2024年其数字钥匙装配率已达89%。虽然目前多数数字钥匙采用BLE蓝牙通信,但2023年开始UWB数字钥匙大幅上车,乘用车中UWB数字钥匙装配量同比增长371.4%,渗透率达到1.1%。随着苹果、三星、小米等厂商在旗舰手机中集成UWB功能,并与车企合作开发UWB无钥匙进入方案,预计未来几年会有更多车型搭载UWB安全车门进入系统。恩智浦预测到2022年底将有4家中国车企提供UWB无感车门解锁,2023年还有至少3家跟进。实际上,目前蔚来、极氪等国内领先品牌已确定采用UWB数字钥匙方案,奔驰等国际品牌车型也开始引入UWB模块。UWB手机和汽车的快速普及,使中国成为UWB车载应用增长最迅猛的市场之一。

市场规模与前景: 得益于技术标准和生态的完善,UWB车载应用前景广阔。Car Connectivity Consortium(CCC)于2021年发布了数字钥匙3.0标准,将UWB与BLE结合,实现手机的无感被动式进入和启动。跨产业合作推动下,苹果、宝马、通用等超过200家企业加入CCC联盟,使UWB数字钥匙的全球互通成为可能。2024年宝马和恩智浦成为首批通过CCC数字钥匙3.0认证的厂商,标志着车机互联标准化的重大突破。市场研究预计,2024年中国UWB整体市场产值可达37.7亿元人民币,到2028年将突破200亿元。在全球范围,UWB汽车数字钥匙市场亦被看好,据预测2025-2031年期间复合增长率接近30%,2030年代初市场规模将达到数十亿美元级别。总体而言,从高端豪华车型向中端车型渗透、从海外到国内普及,UWB在汽车领域正进入加速落地阶段。

区域差异与政策: UWB的应用仍受到各国频谱政策影响。目前UWB在美欧日中等主要汽车市场已获得法规许可(3.1–10.6 GHz频段受管制使用,要求发射功率谱密度极低,以避免干扰)。苹果公司早期曾因各国法规差异在部分地区禁用iPhone的UWB功能,但随着监管开放,目前UWB正逐步在全球更多国家解禁。在中国,工信部也在推动UWB等短距无线技术的发展,本土标准“星闪”(SparkLink)联盟的兴起即体现了政策对国产近距无线技术的支持。然而星闪技术短期内更多是BLE的补充方案,UWB作为全球通行标准仍是当前车企的主流选择。可以预见,随着数字钥匙安全性需求上升和监管支持,UWB有望在全球汽车领域得到更广泛应用,并催生新的行业标准和法规来规范其安全和互操作性。

汽车领域UWB的主要应用场景

1. 无钥匙进入与数字钥匙

数字钥匙(Passive Keyless Entry): UWB在汽车上的首要应用是第三代数字钥匙,即利用手机或其他智能设备替代物理车钥匙,实现无感知的进入、启动和车辆操控。车主只需携带手机,无需任何操作即可在接近车辆时自动解锁车门、坐进车内后一键启动,离开车辆时自动落锁,为用户提供极大便利。UWB相较传统低频+RF无线钥匙具有厘米级的位置感知能力,可精确判断数字钥匙设备是否在车辆附近并防止误解锁。例如,Bosch的Perfectly Keyless系统利用UWB精准测距划定解锁区域:当智能手机进入车辆设定的解锁范围时,车门自动打开;走出锁定范围后,车辆自动上锁并通知车主。UWB数字钥匙的出现,还支持通过手机App共享和管理虚拟钥匙,例如车主可远程授权他人的手机获得临时钥匙权限,方便车辆共享和车队管理。

安全性优势: UWB数字钥匙最大的亮点在于安全性高,能够有效防御中继攻击等常见车钥匙盗窃手段。传统被动钥匙系统易受“中继盒”攻击——不法分子利用信号放大器中继钥匙和汽车间通信,从而在钥匙远离车辆的情况下打开车门。而UWB通过飞行时间(ToF)测距和加密通信来确认钥匙与车辆的真实距离,可实施距离绑定(distance-bounding)安全机制:只有当测得钥匙设备距离在预定阈值范围内,车辆才会解锁响应,超出距离则拒绝访问。由于UWB电磁波以光速传播,中继设备无法在不增加明显延迟的情况下欺骗距离测量,从物理层面杜绝了远距离中继攻击的可能。此外,IEEE 802.15.4z标准为UWB引入了安全测距(Secure Ranging)技术,使用随机数序列和加密认证防止信号被伪造或篡改。一旦中继信号因时间戳不符被识别为非法,系统将拒绝解锁并可及时报警。因此,相比蓝牙等传统方案,UWB数字钥匙可实现媲美有线连接的安全性,给车主提供更强的防盗保障。

上图:UWB测距确保数字钥匙在车辆附近才能解锁,有效防止中继攻击。下图:传统无线钥匙易遭受不法分子利用中继器远距离解锁车辆。

用户体验提升: 得益于UWB精确的定位能力,数字钥匙还可与车辆个性化设置联动,带来更好的用户体验。例如,当车辆通过UWB定位识别到特定用户手机靠近并解锁时,可自动调整对应驾驶员偏好的座椅、后视镜和空调设置,并切换到TA喜爱的电台。进入车内后,无需将手机插入任何读卡器,按下启动按钮车辆会通过UWB在车厢内再次确认钥匙就在车内,然后发动机启动。整套过程真正做到了“无感化”:手机留在口袋或包中即可完成解锁和启动。相较需要掏出手机NFC刷卡的第二代数字钥匙,UWB方案实现了体验上的飞跃。此外,通过手机App与云端结合,UWB数字钥匙系统还能提供虚拟钥匙管理车队钥匙共享等功能,让车主可以数字化地授权他人用车并设置使用期限或地理围栏。这些功能对于汽车共享、租赁车队等场景特别有价值,体现了数字钥匙在便利性方面的优势。

2. 车内精确定位与交互

UWB的高精度测距定位能力也为车内体验和人机交互带来新的可能性。通过在车内布置多个UWB收发节点,系统可实时跟踪乘员携带设备的位置,从而实现定制化服务和安全功能:

  • 乘员定位与个性化设置: 车内的多个UWB天线模块可以对乘客的UWB设备(如手机或钥匙卡)进行三角测量,实现座舱内精确定位。车辆因此能判断驾驶位是谁,并自动加载该用户的驾驶习惯配置(座椅、后视镜、娱乐设置等)。对于副驾或后排乘员,系统也可识别其具体座位,从而提供对应位置的交互,如将导航目的地发送到后排乘客的手机,或根据乘员位置调节分区空调温度等。这种 “UWB+智能座舱” 的结合,使车内体验更加个性化、人性化。

  • 姿态感知与手势控制: 结合UWB精确定位与惯性传感器,可开发出“空中遥控/手势”交互方式。例如,华云时空公司研发了基于UWB定位的空中指向遥控器,内置紧凑UWB天线阵列和IMU,能够实时捕获遥控器在空间中的位置和姿态,用于精确指向车内大屏进行操控。类似地,未来车内乘员或驾驶者可用佩戴UWB标签的手势控制设备,通过监测手的位置运动来实现空调调节、音响音量控制等手势交互。这比传统按键或红外手势方案精度更高、抗干扰更强,使车内交互更直观便利。

  • 车内安全监测: UWB还可用于车内生命体征监测等安全功能。凭借其厘米级距离分辨率和对运动微位移的感知能力,UWB雷达可以探测乘员的细微呼吸运动,实现遗留儿童检测、防盗监控等功能。例如,当车辆熄火锁车后,UWB传感器可持续监测座舱内是否有生命迹象并及时告警,避免婴儿等被遗忘车内的危险情况。这一应用类似于目前部分车型采用的毫米波雷达,但UWB凭借低功耗和不受温度影响等优势,也是一种可行方案。

  • 车内位置服务: 在多乘员的自动驾驶共享出行场景,UWB可以帮助识别乘客在车内的准确位置,以提供定向的信息服务或广告推送。比如,当车辆行驶至目的地附近,系统可根据乘客所坐的位置,在对应一侧的车窗显示相关AR导航箭头或者发送下车提示到乘客手机,实现更智能的乘客引导。

需要指出,目前车内精确定位交互还处于新兴探索阶段,一些功能在概念验证和高端车型上开始出现。Kostal推出的UWB多节点定位方案,已实现利用UWB测距来关联车辆其他系统(如座舱环境控制、多媒体)以提供个性化功能,蔚来等车企已确认采用。随着UWB模块在车内的普及和成本下降,未来更多这类基于位置感知的人机交互创新将走向实用。

3. 自动泊车与辅助驾驶

UWB精准定位的特性还被应用在汽车的自主泊车和驾驶辅助领域,为智能驾驶提供支持:

  • 自动泊车(AVP, Automated Valet Parking): 在高等级自动驾驶或自主泊车系统中,车辆需要精确感知自身在停车场内的位置。UWB技术可用于车-基础设施协同定位:在停车场布置UWB定位基站,车辆安装UWB模块,在自主泊车过程中车载系统接收基站信号进行厘米级定位,从而安全地导航至车位。UWB相较摄像头和超声波,更不易受光线和杂波干扰,可作为自动泊车环境感知的有力补充。一些厂商正探索基于UWB信标的自主代客泊车方案,例如博世与戴姆勒的AVP项目中就考虑在停车库安装UWB设备引导车辆。此外,车主也可使用手机上的UWB与车辆进行交互,实现遥控泊车功能。Bosch已宣布利用精确UWB定位,驾驶者在车外也能通过手机执行远程泊车入库,并确保此时手机距离车辆很近以满足安全条件。这一功能在狭小车位取车、泊车时非常实用,UWB的出现让遥控泊车更安全易用。

  • 防碰撞与行人检测: UWB无线脉冲技术还可以扩展用于近距雷达感知。由于UWB信号具有宽带特性,可获取高分辨率的飞行时间信息,一些研究将其用于探测车辆周围短距离障碍物或行人运动。相比24GHz或60GHz毫米波雷达,UWB频段更低但仍可提供几十厘米以内精度的距离测量,且天线和处理成本可能更低。如果在车头车尾安装UWB雷达模块,车辆低速行驶或停车时可用于防撞预警,在侦测到极近距离的障碍(如小物体、墙角)时提醒驾驶员或自动刹停。同理,行人靠近车辆时UWB传感器也可侦测并触发相应的安全措施。当前这些应用大多处于试验阶段,但随着UWB芯片整合度提高、算法完善,有望成为车辆近距离感知的补充手段。

  • 车际通信与编队: 展望未来,UWB可能在车联网(V2X)中发挥作用,例如车车之间的距离测量和位置共享。5G等通信虽可传输位置信息,但无法直接高精度测距。UWB可用于邻近车辆间的直接测距通信,使自动驾驶汽车在编队行驶、交叉路口防碰撞中增加一重保险。例如两车接近时通过UWB确定彼此相对距离和方位,并在危险距离时发出警报甚至自动协调减速,从而提高行车安全和道路效率。UWB的这一潜力已经引起研究关注,但要实现需要跨车企的标准化支持。随着UWB逐步装车、V2X协议演进,不排除未来推出融合UWB的车际距离测量标准,用于智能交通系统提高道路安全。

综上,UWB最先在汽车上成熟应用的是数字钥匙和无钥匙进入领域,已进入量产阶段。与此同时,其高精度定位能力在车内个性化、自动泊车、防撞辅助等场景正展现出巨大潜力,并有望随着技术发展逐步落地,赋能更加智能、安全的汽车体验。

产业生态:关键厂商与解决方案

UWB在汽车领域的崛起离不开产业链各环节的协同创新。从芯片供应到系统方案,再到车企集成,众多国际与本土厂商正在构建完善的UWB汽车生态。

1. 核心芯片供应商

  • 恩智浦(NXP): 恩智浦是UWB汽车应用的领先半导体厂商,作为CCC董事会成员和FiRa联盟联合创始人,积极推动UWB生态发展。NXP推出了Trimension系列UWB芯片组,专为汽车和手机的安全测距打造,支持CCC数字钥匙协议,方便车厂和手机厂商互通。例如Trimension SR系列芯片已集成于科世达(Kostal)的UWB数字钥匙系统中,被蔚来等车企采用。NXP利用其在汽车电子领域的深厚积累,与整车厂和系统集成商合作紧密,这使其在推动中国市场UWB应用方面具备优势。截至2022年,NXP帮助多家中国车企实现了UWB门禁功能落地。作为行业领导,NXP还与苹果、三星等移动设备厂商合作,确保手机UWB硬件和车载系统的兼容性和安全。

  • Qorvo(收购Decawave): Qorvo通过收购爱尔兰UWB初创公司Decawave成为另一重要UWB芯片供应商。Decawave早在802.15.4a时代就推出了DW1000系列UWB定位芯片,在工业和消费领域积累广泛应用。Qorvo延续该产品线,发布了符合802.15.4z的新一代芯片(如DW3000系列),并积极拓展汽车市场。Qorvo强调UWB从一开始就是为实时高精度定位设计的技术,不像蓝牙或Wi-Fi那样“改造”而来。其芯片兼顾了低功耗和低成本,使UWB有望像Wi-Fi/BLE一样无处不在。Qorvo也是FiRa联盟成员,通过提供参考设计、评估模块等方式支持车厂和Tier1集成UWB方案。在部分Android手机(如早期摩托罗拉UWB手机)及汽车标签中,Qorvo芯片都有所应用。Qorvo还积极参与行业论坛,发布UWB科普白皮书,推进UWB技术教育和市场普及。

  • 苹果(Apple): 虽然苹果本身不卖UWB芯片,但其在UWB生态中的角色举足轻重。2019年苹果发布配备U1超宽带芯片的iPhone 11,引爆了消费领域UWB应用。此后苹果持续在iPhone、Apple Watch、AirTag等产品中搭载UWB,并参与制定CCC数字钥匙标准,将iPhone变成汽车钥匙使用。2020年宝马成为首个支持苹果CarKey(基于UWB数字钥匙)的汽车品牌,允许用户将宝马车钥匙添加到iPhone中并通过UWB无感进入车辆。苹果的推动使UWB成为高端智能手机的标配功能之一。截至2023年,iPhone全系旗舰均含UWB芯片,iOS系统为车钥匙提供了安全的底层支持(钥匙凭证保存在Secure Enclave中)。苹果在CCC联盟中的地位(会员超过200家,包括苹果、小米、宝马等)也加速了跨平台UWB车钥匙生态的统一。可以说,苹果通过生态影响力大大推动了UWB在汽车上的应用浪潮。

  • 其他芯片厂商: 除NXP和Qorvo外,意法半导体(STMicroelectronics)也在布局UWB芯片市场,早期通过收购法企BeSpoon掌握UWB技术,并推出了消费级UWB定位芯片。意法参与了Android阵营UWB应用(如三星Galaxy手机的UWB功能可能采用了其方案)。此外,一些新兴厂商和初创企业也加入竞争。例如国产厂商方面,长沙驰芯、安徽欧思微等芯片公司正在开发本土UWB芯片:驰芯的CX100/310/500系列UWB芯片已实现量产,欧思微计划在2027年前推出车规级UWB芯片。这预示未来供应链将更为多元。本土芯片的突破也得到政策支持,如“星闪联盟”标准中就包含与UWB类似的高精定位技术(SLP模式),并有华为等公司参与。总体而言,UWB芯片市场正从双雄格局走向百花齐放,更丰富的供应将降低成本、促进汽车行业规模化应用。

2. 系统方案提供商(Tier 1)

  • 博世(Bosch): 博世作为全球顶尖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开发了完整的UWB数字钥匙解决方案,品牌名为“Perfectly Keyless”。该方案包括车载UWB模块、移动App和云端服务,可在无需传统物理钥匙的情况下实现车辆安全进入、启动和车钥匙管理。博世系统采用多天线UWB精准定位手机位置,结合云端密钥分发,实现了高度安全性和便利性。博世特别注重安全防盗,在其方案中引入了连续通信监测、异常行为检测等增强功能,一旦发现可疑的信号中继或篡改企图,可立即通知车主或触发安全措施。目前博世正与多家车企合作测试UWB安全接入,并使用Rohde & Schwarz的测试设备对系统进行严格验证。作为传统PEPS无钥匙进入技术的发明者(1998年推出首套PEPS系统),博世在新一代数字钥匙上继续保持领先,其UWB方案有望为众多整车厂所采用。

  • 大陆集团(Continental): 大陆集团是另一汽车电子巨头,也推出了基于UWB的数字进入解决方案CoSmA(Connected Smart Access)。大陆的系统能够让驾驶者使用智能设备上的虚拟钥匙解锁和启动汽车,并支持OTA云端数字钥匙的分发与分享。早在2021年,全球首款搭载大陆UWB数字钥匙的量产车型已经下线。大陆还积极与中国本土企业合作,2024年宣布战略投资中国数字钥匙方案商英吉克(INGEEK),共同开发面向中国及全球车厂的数字钥匙端到端解决方案。英吉克是中国较早探索数字钥匙的公司,2017年底提出了数字钥匙概念,截至2023年已与50多家汽车厂商合作,在200款车型上实现了数字钥匙功能(主要是BLE/NFC方案)。大陆与英吉克的合作将加强其在中国市场的生态布局,整合双方在车辆门禁技术、工业化生产、数据安全和用户体验等方面的优势。目前奔驰新一代E级等车型已采用大陆提供的UWB数字钥匙模块。大陆作为传统车钥匙领域的领导者,正通过持续创新(从BLE到UWB)保持在数字钥匙市场的竞争力。

  • 科世达(Kostal): 科世达是德国知名汽车电子供应商,率先将UWB数字钥匙系统引入中国市场。其方案采用恩智浦Trimension UWB芯片和多模块节点,通过三角测量实现对手机的位置感知。科世达的系统完全兼容CCC规范,可支持不同品牌的手机和汽车互操作。除无钥匙进入外,科世达方案还能扩展实现对车辆其他功能的控制和个性化设定(如通过UWB识别用户后自动调整车内温度、播放其偏好音乐等)。蔚来ET7等车型就采用了科世达的UWB数字钥匙,支持最多8个移动设备作为车钥匙,为用户提供了主副驾、家庭成员多设备灵活使用的便利。科世达的成功案例表明,Tier1供应商与半导体公司(如NXP)的紧密合作,加上率先本土落地的意愿,有助于迅速打开新技术在区域市场的局面。

  • 其他厂商: 此外还有不少厂商活跃在UWB汽车方案领域。如华为主导的星闪联盟也在开发数字钥匙解决方案,星闪的定位精度据称比传统蓝牙提高5倍、解锁精准度提高6倍,2025年有望量产。虽然星闪采用独立于UWB的协议,但其高级模式SLP与UWB定位原理类似,被视为潜在的替代路径之一。车辆无钥匙进入系统供应商如法雷奥(Valeo)、现代摩比斯等也在关注UWB方案,在原有BLE钥匙基础上升级安全性和精度。测试认证厂商方面,罗德与施瓦茨(R&S)等推出了UWB测试仪器,供Tier1和车企验证UWB性能。可以看到,整个供应链从元件到系统再到测试均已行动起来,围绕UWB构建完善的汽车连接生态。

3. 整车厂与科技平台

  • 整车厂(OEM): 主机厂是推动新技术上车的最终决策者。豪华品牌如宝马奔驰最早拥抱UWB数字钥匙,并与手机生态深度合作(宝马与苹果、奔驰与大陆/华为等)以抢占科技高地。新势力造车企业如蔚来极氪小鹏则敏锐地以数字钥匙作为智能化卖点,迅速跟进行业前沿。传统大厂中,丰田大众等也在评估UWB方案在车型中的应用,部分大众集团车型预计将在2025年前后引入UWB数字钥匙模块。整体来看,各车企普遍认可UWB提升无钥匙进入安全性的价值,因而在行业标准统一后,纷纷将其列入新车型规划。一些厂商还将UWB与自家生态结合,比如特斯拉虽然当前采用BLE手机钥匙,但也有传闻其正研究UWB以提升安全和功能。在车企的推动下,预计未来几年中高端车型中数字钥匙将成为标配,UWB模块逐步下沉至主流级别车型。

  • 手机及科技公司: 手机厂商在数字钥匙生态中扮演关键角色。苹果三星作为FiRa和CCC的重要成员,不仅提供UWB硬件,还在操作系统层面支持车钥匙功能(如Apple Wallet中的CarKey、三星手机的数字钥匙应用),并通过软硬件安全加固确保车钥匙凭证安全存储和传输。小米等国内手机厂商也积极参与CCC标准并推出了带UWB的机型,与国内车企联合调试无感解锁功能。此外,华为一方面推动星闪标准,另一方面其最新旗舰手机也具备UWB硬件能力,未来不排除通过软件更新支持CCC车钥匙。互联网科技公司如BAT等也关注车钥匙数据服务和应用生态,比如将数字钥匙与智能家居联动,实现车到家的无缝认证。在UWB的大生态下,手机和车的结合正孕育出更多跨场景服务创新。

  • 行业联盟与标准组织: CCC(汽车连接联盟)FiRa联盟是该领域最重要的两个组织。CCC负责数字钥匙应用层标准,迄今发布了多版规范:1.0基于NFC,2.0引入BLE,3.0将UWB+BLE作为核心,实现完全无感被动进入。CCC的认证计划确保不同品牌手机和不同车厂的实现可以互认,为大规模部署奠定基础。FiRa联盟则专注UWB底层互操作,如定义通用UWB协议栈、防碰撞机制和设备认证,从而保证来自不同芯片供应商的UWB设备都能可靠通信和测距。FiRa由NXP、三星、索尼等发起,目前也有上百成员,包括手机、汽车和IoT各领域企业。两者协同合作,使UWB汽车应用的标准体系较为完整,减少了产业分裂的风险。

综上,UWB汽车产业生态呈现大公司引领、多方参与的局面。芯片巨头提供技术底座,Tier1将方案工程化,车厂和消费电子公司共同打磨用户体验,联盟组织制定标准规则。这种生态体系的成熟,正推动UWB在汽车领域从少数高端项目走向规模商用。

UWB技术细节解析

UWB技术要在汽车中成功应用,离不开对其工作原理和工程要求的深入理解。下面从协议标准、射频参数、信号机制、定位原理、安全与功耗等方面详细介绍UWB技术细节。

1. 协议标准

UWB汽车应用依托于IEEE和产业联盟制定的系列标准。其中最基础的是IEEE 802.15.4z。该标准是IEEE 802.15.4低速无线个域网协议的增强修订,于2020年正式通过,针对超宽带(UWB)PHY层和测距技术进行了改进。相比早期的802.15.4-2011(含UWB PHY)和4a(首个UWB测距标准),802.15.4z引入了新的编码选项、更强健的同步和信号结构,以提升测距精度和安全性。特别地,4z增加了安全测距(Secure Ranging)功能模块,在PHY帧中加入了安全序列(STS)部分,使测距过程可抵抗中继和篡改。当前市面主流UWB芯片(NXP Trimension、Qorvo DW3xxx等)均支持802.15.4z标准下定义的高速脉冲(HRP)UWB PHY,能够在低数据率(几Mbps)下实现精准定位。

在应用层面,Car Connectivity Consortium (CCC) 发布的数字钥匙3.0规范是UWB车钥匙的行业标准。该规范规定了如何将BLE和UWB结合用于手机与汽车间的无感认证,包括信道配置、测距流程、安全架构等。数字钥匙3.0明确UWB是第三代数字钥匙的核心技术,并描述了从手机安全元件到车机的端到端安全方案。另一方面,FiRa联盟制定了UWB中间件规范,保证不同厂商设备在定位和通信上互通,比如FiRa定义了MAC层测距协议、设备发现、公钥认证机制等。对于汽车厂商来说,遵循CCC和FiRa规范进行开发,可避免各自为政,确保手机和车辆的兼容性。这两个规范目前均有大量厂商支持(CCC 200+成员,FiRa也有手机、芯片、车企等广泛参与),因此802.15.4z+CCC3.0+FiRa认证共同构成了车载UWB的技术标准体系。未来,IEEE 802.15.4还可能继续演进(如新的修订ab等),但总体方向都是增强UWB性能和安全,以满足汽车等领域的更高要求。

2. 工作频段与带宽

频段范围: UWB的定义是信号带宽超过500 MHz或相对带宽超过20%的无线电技术。根据国际电联和各国规定,UWB可在3.1 GHz~10.6 GHz频段免许可证应用,前提是发射功率受限在噪声底噪附近。实际应用中,UWB系统通常选取该频段内的特定子频段作为信道。例如IEEE 802.15.4 UWB规定了多个信道:Channel 5中心频率约6.5 GHz,Channel 9约8.0 GHz,均使用约500 MHz带宽。Bosch的UWB车钥匙方案工作在6.0–8.5 GHz范围。苹果U1芯片据报道使用了6.24–8.24 GHz的频带(对应Regulatory Class 5/Channel 9)。在中国,监管机构也划分了可用子频段,一般围绕6.5 GHz和8 GHz两个频段使用,以避开对无线电天文、电信等业务的干扰。总之,车载UWB目前主流工作频率在6–9 GHz之间。

信号带宽: 为了获得高距离分辨率,UWB信号必须有极大的带宽。典型车载UWB系统每个信道带宽在500 MHz左右,这对应理论上约30厘米的脉冲宽度和更精细的测距分辨率(经过信号处理可达厘米级精度)。一些实现甚至采用更宽带宽(如800 MHz~1 GHz)来提升测距精度和抗多径能力。不过受限于天线和功放特性,在汽车这种移动应用中500 MHz已能较好兼顾性能和成本。值得注意的是,UWB频谱的使用受到严格规范:发射功率谱密度必须低于约 –41.3 dBm/MHz(在主要频段)。如此一来,UWB信号对同频其他无线系统而言如同背景噪声,不会造成显著干扰,这也是监管允许其超宽频占用的原因。对汽车工程来说,这意味着UWB发射功率非常小(总功率仅数毫瓦量级),因此不太可能影响车内外其它无线设备(如Wi-Fi、LTE)的工作,但也需要精心设计以在如此低功率下仍保证可靠通信。

天线要求: 宽频带的信号必须配合宽带天线。车载UWB天线需覆盖6–8 GHz整段频谱,增益和辐射效率在目标频段内尽可能平坦。常用的方案是印制介质天线(如Vivaldi天线、圆片锥形天线等)或小型贴片阵列,设计时要避免出现窄带谐振峰谷。同时,由于车辆金属车身对高频信号的遮挡和反射显著,通常需要在车身周围布置多枚天线以实现全向覆盖。例如一辆车可能在每个门把手、B柱内侧或后备箱等处安装UWB模块,以确保无论用户从哪个方向接近车辆,系统都能检测到。这些天线之间还可形成阵列,用于测量信号的到达角(Angle of Arrival)或相位差,以获取钥匙设备的方向信息,从而提高定位精度和判定设备在车内/车外的准确性。综上,频段和带宽的选择与天线设计息息相关,工程上需折中考虑频谱规定、定位精度和车体结构等因素,来制定最佳的UWB射频方案。

3. 信号调制与通信机制

脉冲信号调制: UWB采用纳秒级短脉冲信号传输信息,典型的物理层调制包括脉冲位置调制(PPM)脉冲相移调制(PSK)等。在IEEE 802.15.4z HRP UWB中,常用BPM-BPSK(二进制相位调制结合二进制脉冲调制),即发送脉冲的相位和存在/空穴按码元进行调制。这种超短脉冲(持续时间≈2ns)序列具有超宽频谱,可在不高的瞬时功率下覆盖所需带宽,从而实现稳定的传输。802.15.4z引入了PAC(Preamble Acquisition Chunk)STS(Secure Timestamp Sequence)等新结构,使接收端更易捕获信号并完成精确的时间戳定位,同时STS提供加密伪随机序列增强安全。UWB数据速率通常不高,几十Kb/s到几Mb/s,可满足数字钥匙这样的低速应用(交换权限指令、距离值等)。但UWB的通信可靠性很强,在多径环境中由于使用了雷达式的冲激信号,反射路径相对易于同直达路径区分开,抗干扰能力出色。因此UWB不仅能测距,也能作为一种近距离数据通信手段。

通信机制: 在车辆UWB应用中,最常用的通信机制是双向测距(Two-Way Ranging, TWR)。基本过程为:装在车上的UWB节点和手机UWB节点相互发送挑战-应答帧,测量往返的飞行时间并计算距离。典型TWR可能包括两次消息交互(车→钥匙→车),也可以扩展为多消息减少时钟偏差影响。802.15.4z中定义了标准的测距交换流程,包含发起方和响应方的时戳记录、消息序列号等,用于最终计算距离。除TWR外,还有TDoA(到达时间差)测量:当有多个固定参考节点同步时,可以测量移动设备信号到达各节点的时间差来定位。这种方式更适合固定场所的定位服务(如工厂AGV导航),在汽车上可类比为多天线同时侦测钥匙信号,通过内部时钟同步算出位置。不过大多数车载场景,考虑到车内节点之间难以做到高精同步且成本较高,所以采用两两测距+中央计算的位置算法更实际。还有PDoA(相位差测距),通过设备上多天线接收信号相位差来估算角度,再辅以距离算位置。一些UWB芯片支持PDoA测角功能,可帮助判断钥匙位于车辆哪一侧。综合来说,UWB具备灵活的测距机制,可根据应用需要选用合适的方法:TWR用于一对一精确测距,TDoA适合多点覆盖定位,PDoA提供方向信息。在数字钥匙实现上,一般车与钥匙之间采用TWR确保安全性和精度,而车载多节点可能汇集各自与钥匙的距离,然后后台融合计算钥匙相对于车辆的坐标。

测距精度与校准: UWB测距能够达到厘米级精度,这离不开良好的校准和算法支持。影响测距准确的因素包括节点时钟偏差、天线延迟、环境多径等。实际系统会通过算法校准(如双向测距中消除一阶时钟偏移),硬件校准(测量每个模块的天线和电路延迟,存储补偿值),以及多径抑制(采用算法识别并忽略迟到路径)来提升精度。Bosch的资料显示其系统定位精度可达20厘米。而一般UWB芯片厂商声称理想条件下精度可到10厘米甚至更好。对车载应用而言,20cm精度已足够区分钥匙在车内还是车外、靠近哪个车门,这正是UWB能满足无钥匙进入需求的关键。为了保持精度,车厂在集成UWB时需对每台车进行一定的标定,比如测量安装各UWB模块相对于车辆坐标的偏移,确保定位算法准确。此外,温度、供电电压变化也可能影响电子延迟,需要芯片/模块具备温漂补偿能力,以保证四季环境下性能一致。这些技术细节共同保障了UWB在汽车环境中实现稳健而精确的测距通信。

4. 定位原理与车载部署

UWB测距是基础,进一步推算出设备的位置则需要一定定位算法。在汽车中,定位需求主要有两类:判定位置关系(车内/车外、哪个门旁)和绝对坐标定位(如AVP场景中车辆自身位置)。UWB均可通过多节点的布局来实现。

车钥匙定位: 数字钥匙系统通常在车身周围布置3~5个UWB测距节点。例如前保险杠、后保险杠、左B柱、右B柱各一个,形成一个封闭测距网络。当手机钥匙接近车辆时,各节点分别与手机进行TWR测距,然后通过三边测量或多边测量算法计算出手机相对于车的二维位置(有时也取决于钥匙高度,考虑三维)。根据这个位置,系统能判断用户是从驾驶门还是副驾门接近,从而只解锁对应车门,或者在靠近后备箱时触发后备厢迎宾解锁等高级功能。Kostal的UWB数字钥匙方案即采用多模块ToF三角定位,实现对钥匙方位的感知。一旦钥匙进入车内并关闭车门,车内的UWB节点会继续测距确认钥匙确实在车内,以允许启动发动机。通过这种多点测距融合,UWB系统彻底解决了上一代被动钥匙通过信号强度难以准确判断钥匙inside/outside的问题。同时还能拓展例如“用户靠近10米触发迎宾灯光,3米范围内解锁车门”等个性化功能,因为距离信息非常准确。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汽车体积相对不大,两三个节点也能粗略覆盖,但为提高可靠性和定位精度,多节点冗余是常用手段。各节点间通过车内高速总线与中央网关通信,网关汇总测距数据计算坐标。如果车辆具备高速中央计算平台,也可将此定位算法与其他传感器数据(如雷达探测有人靠近)融合,提高系统鲁棒性。

车辆自身定位(AVP): 在自动代客泊车等应用中,车辆需要感知自身在停车场的坐标。UWB提供了一种无需依赖GPS或视觉的精确定位途径。典型做法是在停车场内安装若干UWB定位基站(anchors),它们坐标已知并相互时间同步。车辆车载UWB模块作为标签(tag),以固定频率向外广播UWB信号,各基站接收到后记录到达时间,然后将时间戳发送给中央定位引擎,根据TDoA(到达时间差)算法计算出车辆的位置。这种反向TDoA定位能在瞬时完成,且车辆只需发射不需接收,适合低功耗实现。Bosch等公司提出的AVP方案就考虑了在停车场基础设施中采用UWB定位,以厘米级精度引导车辆行驶和驻车。另一种方式是车辆主动测距多个基站(TWR),然后车载系统自行算位置。这需要车载设备配备算力,但好处是可独立工作。无论哪种,UWB定位比纯视觉或超声波更加绝对可靠,可避免累积误差。未来智能道路基础设施中,或许会出现针对自动驾驶汽车的UWB定位网络,提供差分GPS级别的高精定位服务,提高自动泊车和低速无人驾驶的安全性和成功率。

精度与多径挑战: 在实际汽车应用环境,如地库、城市街道,多径效应和NLOS(非视距)情况时有发生。UWB由于信号极宽,可以分辨直达路径和稍晚到达的反射路径,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多径导致的测距错误。然而当完全NLOS(如钥匙被金属物遮挡)时,距离测量可能出现偏差。系统设计上可以通过多节点冗余、选取信号质量最佳的测距值,以及事先的场景学习(如典型车位的反射模式)来降低误差。FiRa规范也定义了NLOS指标,可让设备上报测距质量给上层,以便决策时考虑不确定性。对于泊车定位,如果出现NLOS异常,车辆也可减速并启用备用传感器避免事故。总的来说,UWB提供了很高的定位潜力,但要达到理论精度需在算法上充分考虑环境影响并进行针对性优化。

5. 安全性机制

安全性是UWB车载应用成败的关键之一。为确保UWB通信和定位过程不被攻击者利用,系统从物理层到应用层都采取了多重保障措施:

  • 物理层防护: 首先,UWB信号天然具有抗截获特性。由于功率极低且类似噪声,其通信很难被远距离探测和拦截。即便窃听者在近处获取UWB脉冲序列,没有合法密钥也无法解码有用信息。802.15.4z在PHY中引入的STS(Scrambled Timestamp Sequence)模块进一步增强了安全:STS是一个只有通信双方知道的伪随机序列,嵌在测距数据报文中,用于接收方验证飞行时间。攻击者即使截获信号也因不知道序列无法实时转发正确的STS,从而不能冒充合法设备。其次,UWB测距使用挑战-应答方式,要求在很短时间窗口内返回信号,超时则判无效。这使得中继设备即使想强行转发,也因处理延迟超出了允许范围,被系统拒绝。

  • 加密认证: 在链路层和应用层,UWB数字钥匙与传统信息安全框架结合,保证通信数据和密钥凭证的安全。CCC规范中要求数字钥匙凭证存储在手机安全元件(如eSE或TPM)中,通过BLE和UWB交换时均经过加密保护。手机和汽车在配对时会建立公私钥认证关系,此后每次解锁都进行双向认证,确保通信双方身份可信。UWB测距所得距离本身也会参与到挑战响应的加密计算中,即使黑客截获通信数据包,由于不知道实际测距结果也无法重放出正确答案。这类距离绑定协议有效地把物理距离作为安全要素加入验证,提升了系统的整体安全强度。另外,UWB系统可利用现有车辆网络的防护机制,例如车机通过安全CAN/LIN或以太网将解锁请求传递给车身控制器时,还会再次验证数字签名,做到层层把关。

  • 防篡改和异常检测: 像Bosch和Continental等提供的UWB方案还加入了一些主动安全监测功能。例如系统可以监视UWB信道上是否出现异常强度的信号或不符合协议的帧,一旦怀疑有干扰或欺骗行为,可提示车主或进入安全模式。同时,为防止车辆被不法分子利用干扰阻断UWB(拒绝服务攻击),整车仍保留传统机械钥匙/NFC卡作为后备方案。当UWB信号异常时用户可通过备用方式解锁启动,保证基本功能不中断。此外,车辆在UWB测距时若检测到多个应答(例如有额外设备企图冒充钥匙),会立即拒绝当前会话并报警。这些机制都在逐步完善,目的是让UWB车钥匙达到金融交易级别的安全可靠。综合来说,正如行业所宣传的:“UWB是唯一能提供安全测距的无线技术”,其精髓就在于把物理距离纳入安全模型,使得传统无线通信不可避免的中继攻击和远程窃听失去了作用。

  • 隐私与权限: 在安全之外,用户隐私也是一大考虑。UWB设备有精确定位能力,为防止被不当追踪,系统通常要求双方交互式测距——只有双方都允许的前提下才交换测距信号,而不会像GPS那样被被动定位。这意味着汽车不会无故追踪附近所有UWB手机的位置,手机也不会频繁暴露自己UWB信号。苹果在UWB实现中加入了硬件级隐私控制,根据地理位置自动禁用UWB(如在禁用国家),以符合法规要求。对于车钥匙应用,用户也可在手机中手动管理和撤销车辆的数字钥匙权限,从而确保对自己的数字资产有完全控制权。总的来说,UWB数字钥匙系统在设计时遵循“隐私和安全优先”的原则,让用户既享受便利,又不用担心安全隐患。

6. 功耗管理

功耗是UWB技术应用于手机和车载设备时必须克服的现实问题。相较蓝牙等低功耗技术,UWB在发射宽带脉冲和高精度时钟同步上天然更耗能。不过,通过合理的设计与管理,UWB系统仍能做到耗能可控,甚至电池供电设备可多年续航。

低占空比通信: UWB的测距过程其实是间歇性的——只有在需要测距或传输数据时才发送脉冲序列,其余时间无线电处于空闲低功耗状态。数字钥匙场景下,车辆一般并不连续不断地主动测距离,而是事件驱动方式:先通过BLE发现手机在附近,再触发UWB测距进行精确定位。BLE本身功耗极低,可以始终作为“守门员”,一旦手机进入几米范围BLE信标被手机接收,手机App唤醒UWB与车辆进行几轮测距握手,然后双方UWB模块又关闭待机。这种组合使得在大部分时间里UWB都不工作,仅在用户接近/进入车辆的短时间内工作几百毫秒,平均功耗大幅降低。

脉冲能量低: 由于法规限制UWB的发射功率极低,总发射能量也很小。硬件实现上,可采用脉冲调制+占空比控制来进一步节能。例如并非连续发射每个纳秒都发射,而是在125MHz的脉冲重复频率下发送2ns脉冲(相当于占空比0.25%),如此平均功率下降很多。Qorvo等厂商优化芯片设计,使得UWB芯片在发送少量脉冲时消耗电流极小,从而达到一颗纽扣电池供电也能工作几年的水平。他们演示中,一个CR2032电池支持UWB标签以0.1Hz频率(10秒一次)发送定位信号,可持续7年。虽然车钥匙应用频率更高,但充分证明了UWB低功耗设计的潜力。

电源管理策略: 在实际设备中,还会结合多种电源管理策略来延长续航。例如睡眠/唤醒调度:手机中的UWB模块在没有车钥匙配对任务时完全休眠,仅定期(如每秒)醒来极短时间监听是否有车发起BLE扫描或UWB测距请求,如无则继续休眠。车辆这端由于可接汽车电瓶,功耗不是大问题,但出于防止电瓶亏电考虑,也会让UWB模块在无钥匙靠近时不频繁主动发射,或者和车身控制器配合在锁车后一段时间进入低功耗模式。硬件加速:现代UWB芯片大多内置了测距算法加速器,能够快速算出ToF而无需主CPU长时间运行,从而减少系统功耗和响应延迟。温补与时钟:高精度时钟往往耗能,但芯片商通过温度补偿晶振(TCXO)等办法,以较低功耗提供稳定时钟源,一些方案甚至采用睡眠时关闭主时钟、仅用低速时钟保持同步的设计。总之,通过软硬件结合,UWB系统的平均功耗已经可以做到与BLE的同量级水平(尤其在短时使用场景)。未来蓝牙6.0等也瞄准提升定位功能,但UWB在功耗上的改进也在同步进行。

车规功耗要求: 对汽车而言,功耗管理的目标是不在停车熄火后一夜之间将电瓶耗尽。目前看UWB模块待机电流仅微安级,可忽略不计;在工作时,即使连续运行功耗也不过几十毫瓦,属于车载可接受范围。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车上有4-5个UWB节点,同时频繁通信,累积功耗会增加。因此车厂在设计时可能会设置策略:例如当钥匙远离车辆超过一定距离且长时间无交互时,关闭部分UWB收发器,仅保留一个定期监听等。或者依靠车辆的其他传感(如车门把手触摸)来触发UWB测距,而不是一直轮询。从产业经验看,第一批搭载UWB钥匙的车型都没有出现电瓶问题,说明功耗控制已达到车规要求。

7. 天线与射频设计要求

UWB的射频设计较传统车载无线更加具有挑战。主要体现在天线需要覆盖超宽频段,且在车辆这种复杂电磁环境中实现稳定性能。

宽带天线设计: 覆盖6~8 GHz的UWB天线要保证在整个频段上反射损耗低、辐射效率高。这通常需要采用宽带天线拓扑,如Vivaldi渐开线天线、宽带对数周期天线,或应用多谐振结构的贴片。汽车应用偏好体积小巧的天线,为了兼顾宽带和小型化,设计师常采用多阶匹配网络或加载介质/电感的方式拓展带宽。另外,天线必须耐环境:车外安装的UWB天线需防水、防泥沙,车内隐藏的天线则要考虑周围塑料饰板对频响的影响。生产一致性也是难题之一,稍微的加工偏差都可能使频响畸变,因此供应商需要严格控制公差,并通过仿真+实测迭代设计。大陆集团、博世等都投入了相当RF工程资源来优化UWB天线,以满足车规要求。

多天线与定位: 前面提到,为定位需要经常使用多天线。除了在车不同部位布置多只天线外,有时在同一模块上也布置两个乃至多个单元形成天线阵列。例如Silicon Labs推出的BLE测向开发套件上就带有双天线用于AoA测角,UWB系统同样可以利用多天线的相位差测角(PDoA)提高精度。这要求各天线间隔已知且同步采样。不过在车钥匙场景中,一般通过多模块测距融合也能达到定位需求,因此主机厂会权衡是用更多独立模块还是采用阵列方案。目前更多是前者,因为阵列需要在一个模块中集成多天线,空间紧张且计算复杂。但未来如果有需要高精度角度,比如Gesture遥控UWB手柄那样,就会使用阵列技术。无论怎样,校准都是必要的:要预先测定每个天线相对于基准的相位偏移、群延迟等,以便软件补偿,否者定位误差可能达几十厘米以上。

抗干扰与共存: 车上无线系统众多,UWB天线和射频前端设计还要考虑与其他通信的共存。首先,虽然UWB信号功率很低,但仍有可能在其频段上遇到强窄带干扰源。例如7 GHz附近可能有卫星通讯、车载雷达等漏能,以及邻近频段的强信号(5.8GHz Wi-Fi、通信频段谐波等)。为此,UWB模块通常加装带阻滤波器,在已知的干扰频率上做深度抑制。反过来,为防UWB对其他设备的影响,如果车上有对UWB敏感的电子装置,也会加屏蔽或滤波使其忽略UWB的噪声信号。尤其在航空、医疗等环境,UWB需要通过严格的EMC测试证明不会造成干扰。其次,UWB模块自身也要防止互相干扰。当一辆车有多枚UWB节点,或周围有多辆车同时发UWB时,如何不互相混淆?802.15.4z对此用了TDMA时分密钥隔离的方法:同一系统内部各节点会协调测距时序,避免占用同一时隙;而不同系统使用不同的密钥序列,接收端只对匹配自己网络的STS序列的信号做处理,从而在物理上隔离外部干扰。这类似于CDMA的作用,使多对UWB测距可以在同一频段并行进行。实际测试表明,在车库这样十几辆车并存环境中,UWB钥匙仍能可靠工作,很少出现串扰解锁的情况。

系统集成: UWB模块集成到汽车电子架构中也有特定难点。首先要满足车规等级:温度范围(-40~85°C)、抗震、防尘等,这对UWB射频元件提出质量要求,确保在高温高湿下性能稳定。其次,尺寸是瓶颈——门把手、A柱等处空间有限,要把天线、电路板和屏蔽盒塞进去并不容易,一些厂商甚至开发了柔性贴片天线贴附在车窗玻璃上作为UWB天线方案,以节省空间。此外,与整车其他电子的电磁兼容需验证。例如UWB模块不能对车载GPS接收机(1.5GHz)或毫米波雷达(77GHz)的次谐波频率产生干扰,反之也要防止点火系统、电机驱动的噪声耦入UWB接收前端。这通常通过良好接地、滤波和隔离设计来解决。最后,从生产制造来看,多模块布设意味着车厂在装配时要校准和测试每个UWB节点,这增加了一定工时。为了降低成本,供应商提供了一些简化标定的方法,比如在总装下线时用特定信标对车辆做统一校准。不少主机厂目前把UWB数字钥匙首先用于高端车型,一方面是满足高端客户需求,另一方面也是先积累装车经验,待成熟后再大批量推广。

总体而言,UWB的射频与天线设计远比过去车钥匙用的低频RF复杂,但行业已经攻克了主要难题。遵守频谱规范、设计宽带天线和滤波器、优化多径和干扰、做好组件集成与校准,这些构成了UWB车载系统可靠运行的基石。

UWB与其他车载无线技术的对比分析

超宽带并非汽车中唯一的无线通信技术,实际应用中常与其他方案对比选型。下面将UWB与蓝牙、NFC、Wi-Fi/5G等车载无线通信技术进行比较,分析各自的优劣势。

1. UWB Vs 蓝牙(BLE)

蓝牙低功耗(BLE)是第二代手机钥匙常用的通信方式,目前大量车型支持BLE手机钥匙。相比之下:

  • 精度与测距能力: UWB能实现厘米级精度的距离测量,而BLE基于RSSI(信号强度)估计距离,受环境和手机天线方向影响大,典型精度在数米级,最好也仅米级,难以精确判断手机位置。尽管蓝牙5.1引入AoA/AoD测向技术,可提升定位精度,但仍无法与UWB的飞行时间测距媲美。UWB的物理属性天生适合高精度实时定位,而蓝牙/Wi-Fi则需要改造才能用于定位。

  • 安全性: BLE手机钥匙易受到中继攻击威胁,因为蓝牙通信本身无法测距,攻击者可通过中继放大方式欺骗车辆。相反,UWB通过ToF距离验证,使中继攻击几乎不可能成功。蓝牙联盟也在研究加入时延检测的Bluetooth 6.0标准(预计2026年前后推出)试图提高安全,但目前尚未量产。而UWB已率先在实际系统中证明了距离绑定能力,可提供堪比有线的防护。因此在安全敏感的无钥匙进入场景,UWB方案更值得信赖。

  • 兼容性与成本: BLE胜在普及率高、成本低。所有智能手机都内置BLE模块,而支持UWB的手机目前仅限高端型号(苹果全系和部分安卓旗舰)。这意味着采用BLE钥匙可覆盖几乎所有用户设备,而UWB钥匙目前受限于设备支持率(不过支持UWB的手机比例正快速上升)。成本上,BLE模块便宜且早已规模化,UWB芯片和天线价格则相对较高且增加整车BOM成本。所以一些车厂在中低端车上暂时坚持BLE方案,以控制成本和覆盖更多用户。预计随着UWB芯片出货量增加、国产替代等,成本差距会缩小。

  • 功耗比较: BLE在持续广播和连接的能耗比UWB低,但UWB通过低占空比运作后,单次解锁流程的总体能耗可接近BLE水平。因此对于车钥匙这样非连续通信场景,功耗并非无法接受的差异。只是对于某些需要长时间持续定位的用例(比如Beacon导航),BLE仍更省电。不过综合考虑车钥匙是间歇使用,UWB功耗已经可以优化到可行范围。

综合来看,蓝牙方案的优势是成熟普及、实现简单、成本低,而劣势在于测距精度差和安全漏洞;UWB则优势在高精度定位和安全性,劣势是初期成本和兼容性门槛。目前业界趋势是两者结合:BLE负责发现和连接,UWB负责测距与解锁,这样发挥各自所长。未来蓝牙6.0若能大幅提高定位精度,也可能与UWB形成竞争之势,但短期内UWB在精度和安全方面仍保持明显领先。

2. UWB Vs NFC

NFC(近场通信)是第一代手机车钥匙技术,许多车型允许用户将手机靠近车门把手上的NFC感应区解锁车辆。比较而言:

  • 交互方式: NFC属于被动近距离感应,需要用户将手机非常靠近读卡器(<10cm,一般几厘米以内)并保持短暂稳定,以完成密钥读取。整个过程有一定人为操作负担。而UWB则实现远距离无感知进入,用户无需拿出手机,在口袋中即可操作,接近车辆数米外就能自动解锁。显然在用户体验上,UWB大大优于NFC的“刷卡”模式。

  • 安全性: NFC本身也是高安全的通信(通过手机SE和车载加密认证),且因物理距离极近而难以窃听中继,因此NFC车钥匙并无已知严重安全缺陷。然而NFC潜在风险是中间人攻击遗忘手机问题:攻击者若贴近手机可能截获通信,或者手机丢失被捡到可用于开车。而UWB数字钥匙同样采用数字证书机制保障安全,并辅以距离限制,安全性并不逊于NFC。此外,UWB还能让钥匙限于车内才能启动引擎等,更加智能。

  • 应用范围: NFC因距离极近,不适合做定位,只能用于身份校验。因此除了车门解锁和启动授权,没有更多扩展功能。UWB则可以扩展出迎宾灯效、个性化座舱设置、后备箱感应开启等一系列与距离位置相关的功能,让整个用车体验更加流畅智能。

  • 硬件兼容: 大多数中高端手机(Android和iPhone)都有NFC,但UWB目前仅部分机型支持。然而NFC对车辆也需要专门读头,且必须安装在车门把手、杯架等用户容易贴近的位置。UWB模块虽然更多,但可隐藏安装,不需要用户可见。两者在硬件改造上投入相近,都需要车厂增加额外单元。NFC的芯片成本倒是低于UWB,但考虑用户体验越来越受重视,车厂更愿意投资UWB带来全新的无感体验。

总之,NFC的优点是安全性高、实现容易(已有成熟标准)、对手机功耗几乎无影响,但缺点是使用不够便捷、功能单一。UWB相比则在使用便利和功能拓展性上完胜,有望取代NFC成为主流。不过短期内NFC仍会作为备用方案存在,例如当手机没电关机时,很多车提供NFC卡片或实体钥匙应急。而UWB目前无法在手机无电的情况下工作(除非手机厂商实现类似NFC的电感充电+UWB离线验证的新方案)。因此可以预见一段时间内两者将并存:UWB作为主要手段,NFC作备份手段,确保万无一失的用车体验。

3. UWB Vs Wi-Fi / 蜂窝(5G)

Wi-Fi和蜂窝移动通信在车内主要用于信息娱乐、车联网等高速数据连接。直接用于车钥匙或定位的情况较少,但仍有比较价值:

  • 定位能力: Wi-Fi(802.11)在新标准中也引入了测距测角功能(如802.11az定位测距)。5G蜂窝网络也具备基站三角定位和UTDOA功能,可以实现几米到亚米级定位精度。然而两者都需要依赖外部基础设施(Wi-Fi AP或5G基站)且算法复杂。UWB则是在近距环境中自主测距,环境依赖小、精度更高(厘米级)。对于车内外几米范围的精准定位,Wi-Fi/5G难以达到UWB的精细程度和响应速度。因此在钥匙定位、防碰撞预警等局部场景,UWB更适合。

  • 通信特性: Wi-Fi/5G的优势是高速率大容量,可承载视频、OTA升级等大量数据;UWB的数据带宽较窄,不适合传输大文件或持续视频流。不过车钥匙等应用本身数据量很小,UWB完全足够且更省电。5G则适用于车辆与云端的广域通信,与UWB局域高精度通信形成互补。未来C-V2X标准中如果引入距离验证,也可能借鉴UWB测距技术,将其融入5G直连通信,用于增强车距测量。

  • 成熟度和成本: Wi-Fi模块和车载5G T-Box在很多车型上已经是标配,但它们面向的功能不同,不太可能拿来直接当钥匙通信使用。一方面,Wi-Fi/5G功耗高、连接建立时延长,不如UWB来得敏捷。另一方面,出于安全原因,车钥匙通信最好独立于互联网,避免遭受网络攻击。而UWB作为短距直连通信,不连接云端,安全域相对封闭。成本上,加装UWB对已有Wi-Fi/5G模块几乎没有帮助,需要独立模块,所以车厂不会因为已有5G就放弃UWB,两者作用不同。

  • 应用层差异: 5G擅长提供广域联网服务,例如远程解锁车辆(通过云端指令)。但远程解锁仍有安全隐患且需要网络覆盖,不如UWB本地化认证安全可靠。因此远程钥匙更多作为补充手段(比如车主远程给亲友开门一次),日常使用还是本地UWB为佳。Wi-Fi则更多在车内做热点或连接家庭IoT。UWB也可用于一些IoT交互(如用车载UWB发现车库内的智能设备位置等),但目前主要用途还是测距,不与Wi-Fi正面竞争。

小结: Wi-Fi和5G在车内侧重大数据通信,与UWB的高精定位形成差异化。UWB的优势是即时精准的位置感知和近距安全通信,劣势是无法长距离通信和高吞吐量。Wi-Fi/5G则相反。因此未来汽车将是多无线技术共存,各取所长:UWB用于钥匙和测距,Wi-Fi/5G用于信息娱乐和云服务,协同提升整体智能化体验。

4. UWB Vs “星闪”技术

“星闪”(SparkLink)是近年中国提出的新一代近距无线连接技术标准,由华为主导、联合多家企业制定,意图融合高速率和高精度定位功能。星闪包含两个模式:SLE(星闪低功耗)和SLP(星闪高精定位)。二者分别类似于蓝牙和UWB。在数字钥匙应用上,也可以将SLE用于发现通信,SLP用于测距定位。

对比性能: 据公开资料,星闪SLP模式的定位原理和精度接近UWB,实验室数据显示其定位精度可达10厘米量级、解锁距离判断误差仅数厘米。同时星闪还能在SLE模式下实现比BLE更好的通信性能。因此星闪试图兼顾BLE和UWB的优点:既有较高精度,又能统一通信链路、降低功耗。星闪的频段据悉在2.4GHz和5.8GHz双频运行,其中5.8GHz用于测距。因此星闪在频谱上不及UWB那么宽广(带宽可能小于500MHz),但通过信道探测技术也能获得亚米级精度。

生态和推广: 星闪联盟于2022年成立,得到了一些国内手机厂商和车企的支持(成员包括华为、比亚迪等)。华为已在自家手机、车机(HarmonyOS智能座舱)中开始布局星闪连接,2023年一些旗舰车型如阿维塔11、极狐阿尔法等搭载了“星闪数字钥匙”。这些车型在宣传中强调相比传统蓝牙方案,定位精度提升5倍以上,解锁反应速度提升显著。可以预见,在中国市场星闪会与UWB形成竞争和并存局面。

优劣分析: 星闪的优势在于本土自主标准,产业链自主可控,且统一了不同功能(数据传输和定位)为一个协议,理论上可以降低成本、简化设计。它还绕开了一些西方专利,在国内推广或更有政策支持。劣势则在于国际通用性不足:星闪目前主要在中国推行,国外车厂和手机可能不会优先适配,这导致走出去困难。而UWB已被CCC和FiRa采纳为标准,国际大厂都在支持。如果中国汽车出口或与海外手机兼容,仍需要支持UWB。此外星闪技术虽标称性能高,但还缺少大规模实车验证,可靠性和安全性需要时间检验。UWB则经过多年标准化和芯片迭代,相对成熟。综合看,短期内UWB在全球汽车领域还是占据主流地位,但星闪有可能在中国市场特定领域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倒逼UWB技术进一步改进(例如BLE 6.0和UWB新标准吸收星闪长处)。对车企而言,最佳策略可能是同时支持多种标准,确保用户设备无论采用哪种技术都能用数字钥匙功能。这也需要联盟和厂商的合作,以避免不同方案间互不兼容的问题。

5. UWB Vs 传统车钥匙无线

在比较新技术时,也应看看UWB相对于传统无钥匙进入系统(俗称PEPS,Passive Entry Passive Start)的优势:

  • 传统方案通常在车上发射低频(125 kHz)信号唤醒钥匙,钥匙用RF(315/433 MHz)回应。这种方案靠低频场强快速衰减来判断钥匙距离(车内的低频线圈有限覆盖范围)。相较UWB,这种距离判定方式粗糙且极易被中继欺骗。一系列豪车被盗案件表明,市售简单中继器即可扩大原本1米的低频范围到数十米,让车误以为钥匙在身边。从安全上说,UWB完美解决了此漏洞。在使用体验上,传统PEPS虽然也做到无感进入,但钥匙是专用设备,不如手机多功能。UWB使“手机即钥匙”成为现实,减少用户随身物品。而传统方案的优点是它不依赖手机,有自己独立钥匙且无需电池也可通过机械钥匙应急。这一点UWB手机钥匙可以通过保留应急机械锁孔和提供NFC卡备份来解决。

  • 传统RF钥匙还有通信单向、功能单一的问题,通常只能做解锁/上锁指令。而UWB数字钥匙双向通信,不仅能开锁,还能传输更多信息(车主身份ID、多设备协同等),为车辆共享个性化设置铺平道路。因此从战略上看,UWB等数字钥匙并非仅仅替换钥匙这么简单,而是汽车联网生态的重要一环:钥匙数字化后,可与手机生态联动,为用户提供丰富服务,如远程车况查看、数字钥匙分享、结合无服务器租车等。这是传统车钥匙完全无法实现的价值增量。

综上,UWB在精度、安全、功能扩展等各方面全面优于传统低频+RF车钥匙技术。目前一些新车型已经直接跳过上一代PEPS,转向UWB数字钥匙,实现技术跨越式升级。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机械钥匙孔和传统钥匙将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智能和安全的UWB无钥匙系统。

市场前景、标准演进与挑战瓶颈

1. 市场前景展望

渗透率提升: 数字钥匙作为智能网联汽车的标配功能之一,未来渗透率将持续攀升。根据佐思汽研数据,2024年中国乘用车数字钥匙装配率接近50%,2030年前将突破80%。可以预见,五年内高端车型几乎都会搭载UWB/BLE数字钥匙,中端车型大部分也将支持至少BLE钥匙,十年内有望基本普及到新车全系。在海外市场,欧洲豪华品牌带动下,美国、日本等亦将跟进,全球范围数字钥匙将成为新车卖点和用户期待的基础功能之一。

市场规模增长: 随着装配率提升,相关市场规模增长迅速。预计全球UWB汽车数字钥匙市场销售额将在2025年前后突破1亿美元,2030年达到数十亿美元量级;中国市场更为乐观,2024年UWB相关市场产值已近40亿元人民币,预计2028年将超200亿元。这包含芯片、模块、整车集成和后装改装等各环节。UWB技术的渗透也将带动周边服务市场(如数字钥匙云服务、智能手机升级换代等)。投资者和供应链对这一领域表现出浓厚兴趣,大陆集团投资英吉克即是一例,体现巨头看好其前景。

更多应用场景拓展: 市场的扩大也依赖于UWB在汽车中新应用不断被发掘。除了无钥匙进入外,未来可能出现UWB找车功能(在停车场通过手机精确指引车辆位置)、UWB车内支付(利用UWB定位确认车主在车内进行移动支付授权,例如加油站或充电桩的免下车支付)等新场景。Bosch提出的“find my car”“remote park assist”就展示了UWB为用户带来的新奇体验。此外,车辆作为UWB网络的一个节点,还可以与智能家居结合:当车开进自家车库,车上的UWB与家中UWB设备互相识别,可自动开门并联动家庭安防/照明等。这些跨场景应用将进一步提高用户粘性,也创造附加价值。

区域市场差异: 中国市场有望在数字钥匙渗透率上领跑全球,这得益于中国消费者对手机功能的接受度以及本土造车新势力对智能化配置的重视。相较之下,一些新兴市场可能由于成本因素进度稍慢,但长远看数字钥匙具有普适需求,不分地区皆适用。另外,二手车/后装市场也值得关注:一些后市场厂商已开发适配传统车型的UWB无钥匙进入改装套件,供用户升级老车的便利性和安全性。随着UWB模块价格下降,这可能成为另一增长点,带动存量汽车智能化改装风潮。

总体而言,UWB在汽车领域的市场前景可以用“高速增长,潜力巨大”来形容。技术成熟、生态完善、用户认知提高,将共同驱动其成为未来智能汽车的标配功能之一。

2. 标准规范演进

CCC数字钥匙标准: CCC联盟将持续迭代数字钥匙规范,未来版本可能扩展更多功能和技术兼容性。比如Digital Key 4.0可能纳入生物识别验证、超远程云钥匙等特性,以及支持星闪等新兴本地通信作为备选。标准的演进重点还包括完善安全模型、优化用户体验。如规范车辆如何安全地在发动机启动后持续监测钥匙存在(防止行车中钥匙掉落遗失被接力)等场景。CCC联盟内部跨行业合作将确保标准跟上技术发展,并推出认证计划升级,让更多厂商通过认证。

FiRa和IEEE标准: 在UWB底层,FiRa联盟正在推动更多应用层协议标准化,如门禁场景、室内导航场景等,这对汽车扩展UWB用途有参考意义。IEEE方面,可能启动对802.15.4更高版本的研究,比如802.15.4ab(虚构命名)针对更高速率或更强安全的UWB PHY/MAC改进。一些提案包括提高脉冲重复频率以增强多径分辨、引入更复杂加密测距码等。未来汽车UWB有可能需要与其他频段UWB共存(如与未来UWB雷达77GHz?目前未有此频段标准,但可能出现新的UWB应用频段)。因此标准需不断更新。值得注意的是,3GPP也开始关注UWB,将其纳入5G/6G生态作为一种射频技术,这可能带来电信级标准支持。总体看,UWB标准将朝着更开放互通、更安全可靠方向演进,各大组织合作形成统一规范是大势所趋。

区域政策法规: 各国监管机构对UWB的管制也会随应用推广而调整。例如FCC可能开放更多频段或提高带宽限制,欧洲ETSI可能更新规范以容纳车载UWB新应用(类似此前为汽车雷达开放79GHz一样)。中国监管部门或针对星闪和UWB技术制定统一频谱和认证要求。目前我国尚未有专门针对UWB汽车钥匙的法规,但预计随着装车量上升,会出台指导文件以规范安全和频率使用。标准的演进也包括专利布局方面:各巨头会在关键技术上申请专利,联盟将处理知识产权许可问题,力求让行业标准顺利推行同时保护创新者利益。

3. 当前挑战与发展瓶颈

尽管前景光明,UWB在汽车应用仍面临若干挑战需要克服:

  • 成本与供应链: 当前UWB模块成本相对较高,包括芯片、天线以及多模块安装调校的费用。这使得一些中低价位车型尚难以承受。随着国产UWB芯片和更多供应商加入,成本会下降,但短期内成本压力仍是瓶颈之一。此外,供应链对UWB的准备度不如传统部件,2021-2022年全球芯片短缺时就曾影响UWB供货。车厂需要确保关键器件的供应安全,这可能需要培育第二来源(如国内芯片替代)和加大库存策略。幸运的是,国内厂商驰芯、紫光展锐等已投入UWB芯片研发,有望缓解对国外供应的依赖。

  • 用户设备支持: 当前并非所有消费者的手机都具备UWB功能。虽然旗舰机型在逐步普及,但中低端手机市场覆盖率有限。这意味着一些车主买了带UWB钥匙的车,却可能因为自己手机不支持而无法使用其全部功能,仍需使用BLE或实体钥匙,影响体验。解决之道一方面是手机厂商下放UWB到更多机型(预计未来几年安卓阵营中端机会跟进UWB),另一方面车厂也可提供独立UWB钥匙卡给用户(类似特斯拉提供BLE卡那样),保证无手机UWB时还能享受无钥匙进入。这涉及市场教育和用户引导,需要时间磨合。在过渡期内,多模式兼容(UWB+BLE+NFC)是必要的,这增加了系统复杂度和测试工作量。

  • 多种技术并存的协调: 如前所述,目前有UWB、BLE、星闪等几种方案在竞争。如果行业不能统一标准,可能出现各品牌车钥匙互不兼容、用户体验割裂的问题。比如某国产手机支持星闪但不支持UWB,而某合资汽车只支持UWB,这种跨生态的鸿沟会阻碍用户认同。因而联盟和厂商需要尽量避免标准对立,通过兼容模式解决。CCC在这方面起到作用,其框架允许BLE/UWB/NFC并用。如果星闪想参与,也应与CCC合作制定互通方案,否则消费者将困惑于不同技术的数字钥匙。这种博弈在未来几年仍将存在,是技术和产业战略层面的挑战。

  • 环境及性能挑战: 尽管UWB标称精度高,但在实际复杂环境下仍可能遇到性能瓶颈。例如冬季用户将手机放在厚厚的大衣内,UWB信号可能衰减使解锁距离变短;又如车辆停在狭窄车库,信号多径严重可能导致偶尔测距异常,需要算法过滤。如何让UWB系统在各种场景都保持稳定可靠,是工程上需要持续打磨的。厂商必须收集大量Corner Case(极端情形)数据,不断优化软硬件。尤其在汽车电子严苛的可靠性要求下(零部件需满足十年以上寿命,百万分之一级故障率),UWB模块需要经过充分验证。这些都会在推广初期略微放慢节奏,以确保质量。而当技术成熟度上来后,应用速度才能进一步加快。

  • 消费者认知与接受: 新技术推广也需要消费者教育。一些用户起初可能对纯手机钥匙不放心,担忧手机没电怎么办、黑客攻击怎么办。因此车企在宣传上要强调UWB钥匙的安全优势(防盗性能优于传统钥匙)和可靠性,并提供备用方案增强信心。同时售后服务人员也需接受培训,能够指导用户正确使用数字钥匙(例如如何在手机更换或丢失时重新配置钥匙,如何分享钥匙等)。只有用户真正感到方便、安全,数字钥匙才能完全取代传统钥匙,否则若体验不佳,消费者可能要求回归机械钥匙。好消息是,目前使用过UWB钥匙的车主反馈大多积极,尤其对于忘带钥匙的烦恼和防盗顾虑明显减少。这种口碑将有助于消除市场对新技术的疑虑。

  • 法律责任与标准: 数字钥匙涉及车辆安全启动权限,法律上需要明确责任归属。如若发生盗窃或事故,责任是在车企、手机厂商还是用户?目前各厂家通过用户协议约定责任,但缺乏统一法规。未来可能需要立法层面定义数字钥匙的法律地位,例如视同实体钥匙,盗用数字钥匙属盗窃罪等。同时,车辆年检、交通执法等也需要更新流程,确保执法人员在无实体钥匙情况下也能验证车辆归属和驾驶权限。这些都是行业需要逐步协调解决的问题。

总结来看,UWB在汽车领域虽已起步良好,但要全面普及仍需跨越成本、兼容、用户教育等门槛。然而这些挑战并非不可解决——随着技术进步和规模效应,成本会下降;联盟合作可避免标准割裂;消费者在实际体验便利后也会乐于接受新事物。正如每一代通信技术在汽车上的应用过程一样,UWB数字钥匙从高端到大众、从选装到标配,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当前的瓶颈将是明天创新的方向,产业界正共同努力,攻克难题、完善生态,迎接UWB全面释放潜能的那一天。

结语

超宽带(UWB)技术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赋能汽车产业。通过UWB,实现了更安全的无钥匙进入更智能的车辆交互以及更精准的定位服务,为消费者带来前所未有的便捷与安心。全球范围内,UWB汽车应用从欧洲豪华品牌到中国新势力,正蓬勃发展,产业链各方协同创新推动着技术不断成熟。当然,新技术的普及之路并非坦途,市场和技术的挑战需要一一克服。但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智能汽车世界,UWB将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它不仅是一把数字钥匙,更是连接车辆与数字生态的桥梁。

对于汽车行业和企业战略而言,紧抓UWB趋势意味着抢占智能网联的先机。在技术层面,应持续关注UWB标准演进、芯片方案更新以及本土替代机会,布局相关研发和专利储备。在产品层面,则可考虑逐步将UWB功能下放至更多车型和应用场景,打造差异化卖点。在生态层面,积极参与CCC、FiRa等联盟,共同制定规则、分享资源,以降低推广阻力。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利用UWB带来的高精定位安全通信优势,为用户创造更佳体验,同时确保自身在未来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

总之,UWB技术在汽车领域的应用正处于由量变到质变的关键期。立足当下,我们看到了数字钥匙快速兴起、防盗安全显著增强;展望未来,更丰富的场景和服务将因UWB而生。超宽带,这个曾经用于军工和工业的小众技术,正在汽车这个大众消费领域焕发新机,释放出巨大的变革力量。可以肯定,拥抱UWB,汽车将变得更加聪明、更加安全,车与人、车与世界的连接将迈上新台阶。让我们拭目以待一个由UWB开启的智慧车联新时代!

参考资料:

  1. Zhuanlan.zhihu.com - 数字钥匙研究:UWB放量、星闪起势、蓝牙6.0可期

  2. NXP智慧生活博文 - 《UWB安全汽车数字钥匙系统:即将遍布中国》

  3. 中国叉车网 - 《超宽带(UWB)技术正在释放AGV和AMR以及汽车技术的潜力》

  4. Bosch Mobility - Perfectly Keyless 产品页面

  5. Gasgoo盖世汽车 - Continental投资英吉克新闻

  6. Sohu汽车 - CCC数字钥匙3.0标准更新报道

  7. Qorvo技术文章 - Ultra-Wideband技术综述

  8. IoT物联网世界 - 高精度定位技术进展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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